公元一千九百九十九年十二月二十九日,在那以后的很多时日,我都会想着刻骨铭心的这一天。本来那天上午还阳光普照,在初冬的日子里,让人感觉暖洋洋的,不料一过了上午九点(AM
9:00),一阵分不清从哪个方向飘过来的风(我不愿意把那形容成阴风,那既影响语句的优美,又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,这同我描写的美丽故事格格不入)带来了蒙蒙细雨,城市不知不觉也变得灰蒙蒙的,显得有些冰冷。
不过这丝毫也没有影响我快乐的心情,我一点也没有意识到接下去的日子我的心情就会象这天的天气一样,并且好象总也没有结束的时候。
我对于上个世纪临结束,这个世纪即将开始的那个日子之所以记得这么深刻,以致于自从那个日子之后,我桌子上的台历就一直没有翻动过,我的计算机系统时间也一直固执地停留在29/12/99----我编了几行Program。因为我怕一不注意,我会把那个日子也给丢了。
那天,我在网上丢失了我的爱人。准确地说,从那天开始,我在网上再也找不到她了。
其实,应该说那天发生了两件重要的事,先是绿风公司打来电话,说要送我一部摩托车。我一下子呆住了,根本就没有听清那人后来罗哩罗嗦说的一大堆话。我马上打开电脑,连上Modem,点亮PCICQ(我们平时都用这个),没有发现她,我又赶紧打开FOXMAIL,给她发了一封E-mail,只有短短几句话:“想去和你兜兜风,兜兜风。”我快乐的手指差一点握不住活泼的mouse,然后我就停止一切操作,等待PCICQ响起那熟悉的“BB”声。
我知道她的手机登记了E-mail to GMS。她的手机应该马上显示我的信息。后来的很长时间,我发疯一样地给她发E-mail,直到她的邮箱爆满,不能再收信为止。
自从上个世纪的那个冬日,我发现找不到我的爱人以来,我就形成了一个不好的习惯:我总是下意识地掏出手机,看看上面有没有她的消息。开始是平均5分钟一次,有段时间发展到1分多钟一次。
在绿风公司赠送摩托车的仪式上,我这个习惯动作引起了媒体的广泛关注。在市报、省报及全国性的大报在报道此事时,都提到了我频频掏出手机的动作。在中央电视台“新闻联播”中虽然编辑费了很大功夫,我的手机还是在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两次。后来一个手机经销商发mail给我说:“早知道这样,一定送一部最新款式的手机给你。”我一再告诉记者们,我在等我的爱人,不知道为什么,各种媒体都惊人一致地没有提到这件事。
那天我丢失了我的爱人,可是那天我得到了一部摩托车。我不能不简单的谈谈这部摩托车。这是一部全进口的摩托车,太子型,水冷液刹,250cc。恐怕要两万多块。现在这部摩托车就在我的蜗居,每天我都要擦拭一两回,所以整个车子一尘不染。不过我一直没有心情试图去骑。
经常,我看着摩托车,眼前出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:阳光灿烂,海风轻吹,一望无际的沙滩上,一辆摩托车在飞奔。车上一对金童玉女,他们一脸的青春灿烂。那女孩穿着洁白的长裙,一头瀑布般的黑发随风飘扬......
这不是我白日做梦、胡思乱想的画面,而是她在PCICQ上给我描述的。她的描述要精彩的多。在对于一些浪漫情节的幻想上,女孩子总有较多的优势。
当然,我在写这段文字时,还是稍微做了一点改动,很小的一点改动----严格地说,我的长相做为金童稍微有点夸张,她长得象不象我几次梦见的样子,我也说不清楚。
我没有见过我的爱人!虽然我觉得从一个人的相貌、收入、地位、家庭等方面来挑选自己的爱人是一种庸俗的时尚,但一个男孩子想知道自己的爱人长的什么样子恐怕是一种天性。
那天我问她 :“你长的象林青霞还是周慧敏?”
她回答:“象我自己----一只丑小鸭。” 丑小鸭的含义是长大了就是白天鹅。 很久以后我才想到这一点。
我问她:“发张photo to me?”
她说:“不巧我手头没有周慧敏,宁静的要不要?”
我说:“也许有一天,我在街上和你擦肩而过,我不知道那个美丽的女孩是你,那多遗憾!”
她说:“最起码,你在看到那个美丽女孩时你会感到几许善意。”
她又补充:“记得哦,不要死盯着人家女孩子看。”
有一次我又提起这个话题,她认真的给我写了几句:“你有两种选择:1.马上看到我的照片;2.过上若干bit(网络时间),一只丑小鸭欢天喜地的来到你的面前。现在开始选择。9、8、7、6、5......”
我当然没有选择!正如我现在,我不能在想她和不想她之间做出选择,因为寻找我的爱人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个重要部分。
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,我也一直不相信她就此失踪。可能她的机器出了故障;可能她临时出差了;或者她的电话线路坏了;或者在路上遇到一个没有睡好觉的司机......我不敢再想下去,我不相信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。就在1999年12月28日23:10,我们还在交谈,最后我说:“做个好梦。明天我送你一个惊喜。”
她肯定在我的祝福中做了很多好梦,而我却无法实现承诺给她的惊喜,我没有办法送给她,因为我找不到她了。我曾经幻想过她应该看到中央电视台的新闻,她应该知道我在等她。
应该承认,我曾经偷偷ping过她的IP.不过我发现那是一个代理服务器。她总是用不同的代理服务器。有一天我忍不住问她:“mm,你离我有多远呢?”
她说:“gg,我在你心里呢!” 这是泰戈尔《FLYBIRD》里一句著名的诗,原文是:“ How far are you from
me, Fruit? I am hidden in your heart, Flower.” 我没有料到泰翁的诗可以这样用,也只有她,才能做出这样机智的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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